【越端】重华 4
下山之后的第一件事，陵端就是跑去方家旗下的别院好好洗澡换上一套儒雅的长袍，用丝帕把长发扎起。看到陵端离开房间在一旁等候的张管事立刻给他汇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王老板那边的事处理好了没？”
“王老板还真的棘手，一直说要等端公子您回来再跟我们谈丝绸的生意。绣娘她们就急着在等这批丝绸，否则我们没办法在跟京城那边订下的日子前交上刺绣。”张管事也有着急，“交不上这批刺绣，我们可是要赔一笔不少的违约金。”
与张管事的着急相比，陵端可是冷静很多，“哼！把那猪一样的王老板给我约出来，本公子就要让他清楚为什么猪头这么大！”
听到陵端嚣张得要命的话，张管事一扫刚才的着急，恭敬地说着：“那请问端公子把相约的地点定在哪里？”
“就约在那猪头最喜欢去的怡香院。”
听到怡香院，张管事会心一笑，“怡香院的凝香姑娘还真的三不五天就派人来打听为什么端公子您这么久都不去见她。这次端公子主动要去怡香院，凝香姑娘一定高兴极了。”
扯了一下嘴角，陵端不由扶额，“张管事，我是为了生意才去的。”
看到一直坐在偏厅等着自己的陵越和芙蕖，陵端有点头痛地挥挥手，“去给两位道长准备上好的素菜，呃，”想到什么，他对一直绷着脸的陵越问道，“大师兄，你辟谷了，那就不用给你准备了吧，那就给小师妹准备一些新鲜的素果好了。还有，我已经很久没吃肉，张管事啊，麻烦你给我准备一桌的好菜。”
被陵端这么一说，陵越的脸色更加不好看。
“在端公子沐浴的时候，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端公子喜欢的小菜，也给两位道长准备了素菜。”想到什么，张管事说着：“凝香姑娘要是知道端公子要去怡香院，一定兴奋极了。”
“……”有点头痛地扶额，陵端挥了挥，“她怎么到现在还认定我会娶她的？”
“当日端公子你可是一掷千金投了凝香姑娘的初夜，那些钱已经能让凝香姑娘赎身。”
“那她还留在怡香院干什么？”
“等端公子你去接她回府！凝香说了，自知自己命贱，只要能当公子您的妾已经够。”
从来知道自己只是一时心软救下的人一心在等自己去娶，陵端可是完全反应不过来。
陵越从下山后就没有好看过，现在更加难看，“原来你一直说的要事，其实就是为了见一青楼女子？”
“呃，才不是！”看到陵越那张仿佛随时都要把自己撕开的脸，陵端再次没出色地躲到芙蕖身后，“我真的是因为方家的事回去的，至于那凝香姑娘，我当日只是见她可怜才把她救下。”
这些年来，一直有到山下来往，芙蕖当然明白什么叫青楼女子，也很不认同地数落陵端，“二师兄，这次我就不帮你了。感情是专一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叫凝香的姑娘，可直接娶她，为什么要纳她为妾？”
“这位道长有所不知，凡是户籍为妓的女子不能当正室，就算离开青楼也只能为妾。”张管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为这些苦命的女子惋惜。
等饭菜送上来，没有说话的陵端坐在饭桌前，“张管事，不是说了要去约王老板吗？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没想到陵越居然换了衣服跟着自己跑来怡香院，陵端不知道今天翻了多少个白眼，一直在想着陵越到底发什么疯。先是突然跑到方家把他强行带走，然后放他天墉城不问不管，好不容易放他下山处理事情，又黑着脸跟着他跑来谈生意。
凝香听说端公子要来，特意准备好一切，早早就在雅阁里等着。一看到陵端的出现，两眼几乎发光，“凝香见过端公子。”
已经混了这么久，陵端怎么看不懂凝香对自己是什么心意。不是嫌弃对方的出身，只是自己本就无娶妻的意思。
跟着陵端身后，陵越怎么可能看不到凝香看着陵端的眼里有的是什么，明明就当初方晴雪看着屠苏的眼神。原来这女子对陵端是晴雪对屠苏的感情。这个认识，让他很不舒服，不舒服得想拉着陵端离开。
之后王老板来了，陵越觉得自己可以重新认识陵端。之前还明明像孩子一样地闹着的家伙，现在居然与奸猾的商人周旋着。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陌生得让陵越怀疑对方到底是不是那个怕事又爱躲懒的二师弟。短短几句话间就把那个王老板说得脸上一块白一块青，最后什么条件都应下，甚至还答应不少格外的条件。
最后看着王老板夹尾巴地离开，回看到接过凝香递上的茶的陵端笑得像孩子一般的得意。
“吃过王老板亏的人，凝香见过不少，但是能让王老板落败的，还真的只有端公子。”凝香带笑地说话，连忙把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点心给递上来。
“嘻嘻，因为我早就抓住那只老狐狸的把柄，否则还是一样给吃亏？毕竟那家伙才是这样的地头蛇。”陵端很自然地拿起其中一块点心放入嘴里，想到什么，然后说：“凝香姑娘，你以后也别留在这种地方。我上次听嬷嬷说过，你就被欺负了。”
“凝香是端公子的人，怎么可能有人真的欺负凝香？”
“……其实我已经帮你赎身，你就……”
听到陵端的话，凝香的笑容暗下来，“凝香自知命苦，除了留在怡香楼，真的不知道有哪里那处？而且凝香就这一手琴技，留在怡香楼只是当一个琴师，而且嬷嬷她们对我很好。她们也希望有一天能有人把凝香接走，离开怡香楼……”
两个人的对话本来就已经让陵越不舒服，听凝香再说下去，几乎只差没有开口让陵端纳她为妾身的话要说出来。
陵越的脸色可是难看死了，一手拉起陵端的手，直接把人带着离开。
“端公子！”
本来要去阻止，但是陵越的脸色与眼神可是把凝香吓到，尤其是看着陵越拉着陵端从这高楼跳下，脚真的吓软跌坐在地上，直到看见两人御剑飞行才松了一口气。